「剛離家出走時是十月,晚風吹過來冷颼颼的,感覺很淒涼。」二十出頭的Grace,在沙田城門河畔露宿時間長達一年多。年紀輕輕便加入露宿者行列,使Grace份外惹人注意。「路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,感覺很不舒服,睡覺也不安穩。心裡一直盤算不知何時才能回家。」
年輕反叛的Grace,十多歲時總愛在街上流連,家只是她梳洗睡覺的地方。Grace後來因為在超級市場偷竊,留下案底,被法庭判令在家監管四個月。不得走出家門的Grace,受不了家人日夜教訓。監管期一過,便因一時意氣用事離開沙田住所,在城門河畔露宿。
露宿街頭 擔心安全
「曾經想過致電回家道歉,但始終鼓不起勇氣。」Grace每晚睡在河畔的長椅上,白天到圖書館消磨時間,要梳洗就到運動場洗手間。她身上積蓄快用光,幸得巧遇的中學同學,偶爾送來食物接濟。雖然不至於餓死街頭,但這種沒有家的生活叫Grace難受。身型高大的她,露宿期間難得避開滋擾,「哪個人不想有瓦遮頭?女孩子當然怕危險,又不知道在你面前經過的是誰。」
所以最初公益金會員機構 — 基督教關懷無家者協會的外展職員接觸她,Grace仍然有戒心。「起初我對他們不瞅不睬,直至看過他們留下的單張,與他們多傾談數次,才開始信任他們。」外展主任王文賢表示,他們每周都會到各區探訪露宿者,「我們不會勉強他們回應,但我們深信每個人都想有個家,沒有人願意一生都在街上度過。」
協會為Grace申請綜援,協助她租住板間房及找工作。王文賢強調關心為先是他們的服務宗旨,不單只是生活支援。他們推薦Grace做義工,希望她從中體會家人的艱辛,同時開發個人潛力。「以前都是家人負責做家務,自己從未做過。難得有機會學習很高興,第一次學懂了洗碗更有滿足感。」
學習理財 自給自足
協會也教Grace理財,以前她很揮霍,現在則會小心花費。為了找到工作養活自己,不再繼續領取綜援,Grace積極參加了不少大型招聘會。從以前想不做就隨時辭去工作,到現在找到穩定的工作,Grace的責任心慢慢增強。除了交租及基本開支,她把薪金全都儲起來。「我現在每月也會儲蓄二千元。希望將來可以儲到足夠的金錢,修讀有關設計及美容的課程。」
Grace現在已沒有跟以前的損友聯絡,脾氣也大大改善:「以前生氣曾用刀子劃手臂發洩。現在我學會控制脾氣,冷靜處理情緒,加上漸漸學會獨立,也明白工作的辛苦,開始會體諒及關心家人。」走過一段冤枉路,Grace渴望真正「回家」。現在她跟家人的關係已大大改善,閒時更會約出來見面飲茶。
助無家者重建人際關係
由公益金資助的基督教關懷無家者協會,服務目標是確保無家者得到基本的生活需要;幫助無家者建立一個健康的人生觀及人際關係網絡,重建與家人的關係。「從十幾歲的少年,到將萬多元月薪輸清光的賭徒,以至70歲的癮君子我們都會施援手,有家歸不得的人都應該得到關心。」王文賢期望大眾能敞開心胸接納無家者,讓他們重新振作,找到回家的路。